在路上,岁月如歌,爱或不爱,你我都将成为公交车上被小朋友让座的“爷爷”或“奶奶”。
亲爱的奶奶
小别已近7日,甚是思念。
今天是行程最匆忙也最充实的一天:早上8点出发去NUS Enterprise (国大校企)访谈到11点,11-12:40在NUS 商学院与研究生院执行总监座谈NUS研究生培养项目中与创新创业教育相关的环节,下午2点又和本科教学办主任,然后上午到NUS(新加坡国立大学)。
颉羿资本(Jubilee Capital Management Pte Ltd,简称JCM)是由前中国万网创始人张向东(清华电子系84级院友、经管EMBA校友)与颜锋杰(经管EMBA校友,曾就职淡马锡集团,MediaCorp国际投资副总裁)、龚遥滨(EMBA校友,A股上市公司博彦科技创始人)合作创办的一家早期投资基金。总部在新加坡,在北京、新西兰、美国设有分公司(办公室)。
与学长交流的过程中,最大的感受就是:这不是一个单纯的连续创业者(学长毕业后即参与创业团队,后来又创立了万网,公司被阿里收购后也没闲着,从零开始转向天使领域学习和成长),也不单是一位成功的天使投资人(师兄一共投资了17个创业项目,其中3个已经上市,其他的都正在进入B轮或C轮),而是一个对中国的社会经济环境、对资本与创业的本质有深刻洞见的长辈,这背后是关于个人修养和对人性、决策的思考。用张老师的话说,就是跳出了“术”的层面,在“道”的层面上探索——这一点,恰恰印证了他们公司独特的起名方式——仓颉造字,后羿射日——开天辟地的责任与传承创新的双肩挑。
你对投资和咨询很感兴趣,我想也许你会对师兄这些决策背后的故事和思维方式更感兴趣新加坡知名的资本公司,因此,我整合了一下张老师、我的和队友的笔记,与君共享,希望能为正在职业迷茫和无助期的诸君提供些许启发。
张向东学长:
我84年入清华,电子系,89年本科毕业,提前了半年(当时是五年制)。那时候特想到市面上闯荡一下,当时可以保留学籍两年将来再读研,我就选择先去工作。当时也是优秀毕业生,找了一个科技公司做电脑的合作,中关村的很多教授都在那个公司里任职,在一个部门做PC,在最早的研制286。在那干了一年多,跳到芯片公司,邓锋挖过去的,也没做完。混了三年左右,就开始自己干,开始属于瞎干的状态属于低层次的摸索。
后来有机会到香港去工作,一个上市公司,当时香港有一个内地专才计划,我入选了,大概94年的时候。这时互联网开始萌芽,互联网的商业接入在香港已经很多了,当时在国内没有学的渠道,在香港学习的时间很多,资源很多。学会怎么上网,怎么设置浏览器,学习怎么去做网页,学习html代码,使用工具编辑代码。学习从一个浏览者到服务提供者。比较盲目,但做了很多积累。经过了一年的时间,白天上班,晚上自己学习,周末找地方去体验互联网。
当时我和弟弟两个人,96年开始一起搞一个公司——万网公司,算是国内最早的一批互联网企业。当时候不知道怎么做,当时的企业多数都是做接入的。我们发现仅仅是做接入没有利润点,国内很多企业都没有网站,不如帮企业做网站。这条思路一直下来,后来就做域名注册。当时发现香港抢注了一批域名,把大陆很多知名公司的域名提前抢注了,但是很多公司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们把这件事揭露到媒体上,提醒大家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域名已经被拿走了。这件事引起了极大的社会轰动,推动了企业迈向互联网的步伐。
我们从做域名起步,后来就做网站的托管,把服务器架到公司里,切一块租给不同的公司,也就是虚拟主机的概念。当时提出了很多互联网方面的新概念、新名词,许多名词我都是写在纸上被发在了国内互联网上就传开了。这么一直做下来,包括东方网景等公司,都跟着我们做,但是我们迭代比较快,他们一直没追上。
我们从99年开始融资,经历了互联网泡沫,也曾多次临近倒闭,期间经历了不少波折和故事,市场的竞争也非常的激烈,不过到到04-05年就开始盈利,很健康地往前走。我们注重用户体验,服务品质等诸多方面,市场反馈很好。经过十几年时间,经过了几轮融资,最后的结果新加坡知名的资本公司,没有上市,卖给了阿里巴巴。03-05在经管读了EMBA。
回顾了这一段,十七年,虽然之前也有一些小的创业项目没有成功,但是我都对的起我的投资人,万网的项目中所有投我的历届投资人都赚了钱。赶上风口了。
09年跟阿里做了第一笔买卖,13年就彻底地卖给了阿里。我的团队在阿里体系里也分在不同的部门。从技术角度来看呢,早期的阿里云和万网侧重不同的服务阶段,吞并之后应该是说万网是其中比较核心的一部分吧。阿里云最早期的规划等等,万网都起了很大的作用。万网一直做的就是云计算。
把公司卖给阿里之后,暂时还没有去他好一点的创业的idea,我就开始尝试做一些天使投资,想多看一看,看广一点。原来创业就是在一个很窄的领域里,看竞争对手,导致对更广泛的市场缺乏了解。因此我退出来,不要看那么深,看广一点。过去几年,自己做一些天使投资,给很多年轻人做辅导。过去几年统共投了十七家,有两三家上市,70%到了下一轮。在新加坡遇到一些朋友,有人就说你看得挺准,为何不投一个基金,带着我们一起玩玩。
我顺着这个思路就是想做一个基金,这样就又创业了。几个合伙人,龚姚斌,beyongsoft(博洋科技)的创始人。他的状态跟我相似,都有创业背景,也在做天使投资。还有一个是颜锋杰,非常local的一个投资人,对新加坡很熟悉。
之所以定在新加坡创业,也是有考虑。首先是,中国目前的创业市场过于火爆,钱太多太多,公司也太多太多。其实投资这个行业很难做,不比创业好做。过去觉得投资人拿着钱很耀武扬威,其实不是这样的。过去觉得从创业到投资人是一个本科生毕业变成研究生的进阶过程,是一个通道。现在觉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投资领域竞争也非常激烈,也像一个创业公司,也是商战,只不过形式不一样。投资、融资都是跟别人竞争。竞争也是异常激烈。
对行业的理解:我发现过去个人投的时候比较好决定,凭个人的商业经验,投的没有什么条理,比较粗放,不是聚焦在某一个行业,从IT到生物制药到传统行业到教育都有。但规范性地做投资的时候发现这样做是有很大问题的,这几年都在梳理如何更好地投资,如何做到与众不同,从创业者的眼中如何体现出我们公司与其他公司的差异和特色。
那么我一直在想,我们如何不同于别人,市场上有成千上万家基金,我们如何区别于别人。这就存在一个定位的问题,包括地域定位,行业定位,阶段定位,退出策略等。这些都要决定。决定了之后我们才能积聚力量,投出好的创业公司。希望能给年轻的创业者一些帮助。
关于我们这个基金的定位,我们还是希望做一些有技术含量的项目,能代表未来浪潮的。信息科技未来会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在家庭、工业、教育、医疗会有更多更智能化的东西。互联网和经济的结合,改变了传统经济和金融运行的模式。这些都很重要。还有一些还没有发生的,比如新材料,新能源,新农业等。
我们面向的大环境方面,一个是中国。一个是东南亚,崛起的新兴市场。
从中国的市场来说,有特别多的不确定性。现在中国处于非常关键的历史转型的时期,传统的产业面临很大的挑战,无论是环境污染,还是效益都在下降,人口红利的消失,人口的老龄化问题,等等。中国面临着产业升级。但中国又有一个很吸引人的地方,那种开放意识,学习能力,对创新的追求,在全世界都引人瞩目。创业、创新,不管怎样,把这个火点起来,虽然大部分人会失败,但总会有人成功。这种成功会引人思考和整体素质的提升。我相信未来中国会有更多的自有的创新的东西,微信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中国最怪的事情是,宏观的东西是看不明白的,明明觉得按照经济规律是那么发展的,但是实际上又没那么发展,将来会不会发展到某个状态,不知道,现在两种观点是泾渭分明的。不确定性对我们是更大的挑战。
其次是东南亚市场,比如能看到的各个国家,印尼、越南、泰国、马来西亚,经济发展的都很活跃,跟过去十几年对这些地区的认识完全不同,社会秩序改善很多,和世界接轨的程度变化很多,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快了很多。另一方面,这些地区又非常落后,对新技术的接受很落后,基础设施比较薄弱,可能客观上也限制了新科技的发展。正因为如此,也蕴涵了很多机会。东南亚的问题是人口非常分散,中国在北京成功了,去上海没问题,而东南亚在马来西亚成功了,在印尼不一定。(Julia补充道:在东南亚市场做创业和项目,一定要注意一个文化差异的影响,否则很多项目都会受阻)。
我们决定避开别人过强的锋芒,体现我们的优势。我们基金设在新加坡,主要考虑的是新加坡的基金监管比较完善,重视诚信,定在这可以让我们的投资人放心,通过更严格的自我监管实现,保障投资人的资金安全。另外新加坡属于地域的中心,比如语言的中心,东西方科技交流的中心,市场的交流中心,是一个汇集的中心点。我们定位也是我们做一个桥梁,比如跨市场的,跨技术的,跨文化的交流,这样也可能够形成我们自己的优势,使得我们的投资具有更多的独创性。
Q&A:
尹:怎么看待大家抢着投项目?从去年感觉好像有人说遇冷了。您怎么看?
张:其实你问的是两个问题。一个是为什么市场有这么多钱。第二是为什么遇冷了。
第一,中国本身钱很多,另外政府也有侧重,央行也好,工信部也好,上市公司也好,有很多钱在这。
第二,中国其他的投资渠道有限,企业和个人没什么地方有可投资的项目来使他有比较好的回报。这和中国发行铅笔的情况也有关系,很不均匀,有的地方很有钱,有的地方很缺钱,钱自然跑到创投这里来。中国还有一个特别好的在于资本的生态链最后是上市,公司上市的情况和上市以后受追捧的情况,决定了前段的所有行为。比如你一个公司不怎么样,但是一上市市盈率能达到一千多倍,这样前端的人就疯了。其他的公司按照这样去做,也赚钱了。这样传导下来就会导致过热。在我看来这个不可持续,这里面有太多的泡沫。因为中国上市公司是稀缺资源。可是哪里有那么多的好的公司呢?这个情况不正常。所以去年证监会加快了上市的审查过程,这是对的。上市的主要价值应该是让企业得到有效的融资渠道,使得这些企业能够通过资本市场融到钱,而不是套现。我非常愿意看到市场估值回到理性水平,不咋样的公司就应该是不咋样的市盈率,不应该出现这么多百倍千倍的市盈率,最后变成击鼓传花,所有人都不认为值这么多钱,但所有人都去投,因为过几天可以卖。这是不正常的。必须形成一个健康的循环。上市更核心的目的是为企业提供资金来源渠道,而不是主要为了让投资人赚钱。帮助企业正常发展,才能促进社会经济的良性可持续发展。
孙:金融科技领域过去一年有很多新的机会。您怎么看待这一个大的领域?
张:从社会经济角度,金融是血液,浸透在整个经济领域里,没有血液就不能转。而传统行业已经经历了很多年。如果你是投资人,一定希望某种方式获得收益,过去的方式是很原始的,都是放在私人银行,帮你分析,买基金,买股票,持续了很多年。一定要这样做吗?我是投资人,我应该买到自己需要的产品,一定需要这些人帮我分析吗?现在就是你把诉求告诉我,我用机器帮你实现,告诉你哪个产品符合你的需求,帮你买一部分,帮你做理财。这样传统的私人银行就可能受到很大的冲击。过去都是靠人的智慧,但是人的智慧也是重复,套路是完全一样的。既然套路是一样的,为什么不可以用软件做呢,我可以把全网的数据抓过来分析,甚至可以直接帮你做交易,为什么不可以呢?甚至这个机器就是你的私人银行了,过一段时间你看这个业务做的挺不错的,那不就把私人银行颠覆了吗?总之用计算能力形成对产品的判断,整个都用机器来做,这就是人工智能。人工智能落地的点太多了,随着技术的出现,就对传统的模式产生了冲击。未来AI的发展非常重要,我觉得并没有高估AI技术的价值。
张导1:最近是否投资真的变冷了?
张:确实变冷了。因为有的公司不行,但是又给了很多钱,但是他最后还是不行。这样会使投资人冷却,想想是不是会有问题。这样就产生了波动。一定是这样。
张导2:为什么中国会有很多不符合经济规律的事情?造成这种不确定性的原因是什么?
张:我觉得是人为影响的因素太多了。市场本来是有运行规律的,本来应该往下走了吧,但是有力量不让他往下走,但是最后还是要往下走,这是经济规律。比如有的行业过剩了,为什么不让他死掉呢?死掉了其实就可以了,但政府会有其他的思考,不得不考虑更多的人为因素,这就可能违背经济运行的客观规律。
尹:一开始投的其实凭感觉也很成功,后来组织了公司,投资的原则有没有什么变化?选合伙人的标准又是什么?
张:投资原则,第一个,人。人始终是最重要的。你不要说早期了,就算比较偏后期了,如果人品不行也会出问题。不光是人品,视野,胸怀,都有差异。第二个是选对行业很重要。第三个是投最好的公司。最好的肯定是更贵,但我宁愿投更贵的,投第一第二的公司。这是我的几个原则。
合伙人选择标准:其实选合伙人就是建立团队,在公司里建立一个团队,大家能不能合作,对于公司能不能运转的好,关系特别大。选合伙人首先也是看人品。其次是能力要强,涉猎最好有互补。得有热情,胸怀要宽。也需要有运气,碰上一个人人家正干的欢呢,也不行。
尹:大学生创业教育的评价标准到底是什么?如何权衡短期和长期?
张:这是用多长的历史维度看这个事。我们还是应该考虑更长远,短期的衡量太功利了。毕竟这个是教育,育人的过程,这不是training,不是训练炸油条,必须看二十年以后,甚至五十年以后,国家的人口素质是不是提高了,人民思维的素质是不是提高了,工匠是不是具有工匠精神,这是代表了理念。教育的角度应该让更多人学会创新的思考,不是所有人都去做CEO,可能每一个人都在不同的岗位上,但是要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价值,如果仅仅看创业成功的比例的话未免有点狭隘。
张老师:学校创业教育应该着重做什么呢?
张导:更多的是要突出创业教育的教育两个字。可能是要考虑到到狭义的目标,经过这个教育的和没经过教育的会有差别。如果要是使你创业成功的机会更高,还不如有点套路。比如怎么选择团队,我过去就不太懂这个,我在学校也没受过这个教育,但是通过我的经验来看这个过程还是有一定套路的。寻找团队、维护团队、激励团队,都很有帮助。对于市场机遇的寻找和开拓,有一些系统化的思路。再有个人的决断力,怎么做设计思考,怎么提高执行力,怎么激励,怎么考核,使得整个团队符合高效率、提高执行力,还是比较像training。就像培养一个海军陆战队队员一样,当然这个层次稍微低一些。
孙:从工业革命、电气革命到信息革命,现在从PC端到移动互联,下一代可能改变时代的方向是什么,会是物联网或人工智能吗?
张:我很赞同这个发展方向,下一阶段就是everythingis intelligent,终会实现的,只是时间快慢的问题。你出门车就知道怎么走,你穿的衣服可能也是智能的,你戴的眼镜也是智能的。我是这种趋势的鼓吹者。媒体再怎么包装也不为过。
孙:这是长期的,短期呢?
张:就拿手机来说吧,你觉得十年后大家还会拿着这个(搬砖一样的)手机吗?
孙:(若有所思)
冯:如果将来打算过几年再创业的话,是否要从事不同工作或者多跳槽来积累阅历?
张:每个人的情况是不一样的,不能千篇一律,要有宽的宽容度。教育必须要有最大的包容性,必须让每个人都和自己的特点相结合。
冯:有同学来向我咨询,想创业但是很茫然。作为辅导员应该怎么指导他们?
张:这个问题是有点难把握。客观来讲,大部分创业的人都会失败,这是一个应该接受的事实,这是统计规律,没办法打破的。但也不能形而上学,不能说不鼓励创业就是反动,这就偏执了。其实去看,很多创业不是为了创业而创业,才成功的,很多人是无意之中的创业成功,因为他不知道哪个方面触发了他,更多的是他看到了问题。比如扎克伯格,当时也没想到这么多,只是想促进男女同学的交流,谈恋爱,但他看到了问题,就努力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说老子想创业,然后坐着想点子,不是这样的。如果不落地,天天天马行空,那肯定没有可能落地。不如先找个工作,做一段时间,找找感觉,发现问题,先发现问题才能有机会,社会中的问题往往使我们在个人生活中就可以体会到的,往往都是自身的痛点。
颜锋杰学长:可以让他去研究研究创业者是怎么做决策的。创业者是有一种冲动的,这种激情可以鼓励,不要抹杀。但应该让他跟更多的创业者去交流,学习。教育上要让他去观察实战。
张向东学长:很多时候我们也需要了解创业者想要创业背后的原因,创业者应该要发现务实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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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奶奶读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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